大运会“女”冠军竟是男儿身

大运会“女”冠军竟是男儿身

　　直到现在，你也说不清该用“他”，还是用“她”，来称呼25岁的小楠，尽管小楠行将接受变性手术变回“他”。

　　作为“她”的小楠，在2004年获得全国大学生运动会女子七项全能冠军，12次取得湖南省大学**子比赛冠军，在大学期间成为国家健将级女运动员，在就读的湖南某高校女生寝室生活了4年……

　　作为“他”的小楠，染色体从出身起就是XY，这意味着男性的身份，但先天的生殖器畸形让他上的性别变成了女性，一晃就是25年。

　　如今，小楠决定改变一切，给25年一个了结。2月20日，小楠在成都某整形美容医院进行了生殖器畸形矫正手术，他终于迈出了恢复男儿身的第一步。

　　从小被当作女孩

　　大运会横空出世夺冠

　　1983年出生以后，小楠就被周围的人看做是女生，他自己也接受了女性身份。在村上的小学读书时，小楠的成绩很好，还当选了班长。除此之外，小楠的体育课成绩也非常出色，他当时只以为是自己的身体好罢了。

　　高三的时候，小楠的跳远成绩达到了6.15米，三级跳远也有13.09米。对一名从未受过任何专业训练的高中学生来讲，这个成绩相当了不起。女子跳远和女子三级跳远目前的全国青年纪录分别是6.80米和14.57米。当时，连湖南省体工队也找到小楠，希望他能成为专业运动员。

　　2002年，已成为国家一级运动员的小楠被保送到了湖南某高校。两年之后，小楠代表学校参加了在上海举行的全国大学生运动会女子七项全能的比赛，并一举夺冠。当时，小楠的对手包括很多专业运动员，比如代表天津师范大学出战的曹兰。大运会的成功带给小楠无数荣誉，其中包括当选“全国大学生优秀运动员”。

　　2007年的广州全国大运会上，小楠再次出战，由于有伤在身，他最终只获得女子七项全能的亚军，但也仅仅比第一名少了20多分。除两次大运会以外，小楠还在2005年获得全国大学生田径锦标赛的冠军。

　　由于在体育上给学校带来巨大荣誉，小楠在2006年本科毕业后被保送读了研究生，专业是行政管理。今年，小楠就将拿到硕士文凭。此外，小楠每一年都会取得奖学金，他完全就是一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高三起自疑是男人

　　因无奈提心吊胆参加女子赛

　　这些都是小楠在台前看得见的荣誉光环，一切都是体育带给他的，但背后却是他自己的揪心挣扎。

　　高三的时候，开始成熟的小楠感觉自己越来越像男生，男性体征越来越明显，他第一次对自己的真实性别产生了怀疑，“当时看到1本杂志上有一个人跟我的情况类似，看了这本杂志后，我一下子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大二下学期，小楠又到医院去进行了初步检查，他的怀疑得到了初步验证。2007年，小楠再次到医院，进行了B超、染色体等正式检查，他得到的答案是——“你是一个男的。”

　　对真实性别的怀疑、医院的诊断让小楠很苦恼，从高三1直到现在，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他只能隐藏在内心最深处。在大学期间，小楠代表学校外出参赛，其他队友都兴高采烈的，就像是外出旅游，但小楠却非常不乐意去。

　　有些时候参加比赛，小楠总会听到看台上观众的议论声：“这不是男的吗？怎样参加女子比赛？”尽管小楠知道他们的反应很正常，但亲耳听到他人的议论还是很难受。

　　从小参加比赛以来，小楠总共收获了至少40多枚奖牌。但他现在只留着10多枚，其余的全扔掉了。他说冠军从来没有带给他持续的幸福感：“站在领奖台上，心情也不能说是平静，但总觉得我跟她们比就应该是冠军。有时又会觉得，赢得不光彩，名不副实的，很愧疚。”很多时候，小楠都尽量地找借口不去领奖，一些奖牌在领到手以后就直接扔掉了。

　　小楠自己说，这是他与命运最激烈的抗争。

　　当自己越来越清楚自己的男性身份以后，小楠参加女子比赛总是提心吊胆的，“担心被揭穿后，我拿不到、。”小楠说，“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真实情况，我不会练体育，这样对其他女选手不公平，但我也是无奈的。”

　　小楠的家在农村，母亲终年多病，只靠父亲在家种田养家。小楠就读的大学，一年的学杂费就要接近万元，这还不包括平时的生活费。然而，由于体育方面的特长，学校给小楠开出优厚的条件，免除学费，每一个月还能领到300元的补贴。从高三开始，小楠就没有找家里要过一分钱，相反，他还给家里寄过几千元钱。小楠说：“缓解经济上的压力是我参加女子比赛最主要的缘由。”

有预谋做回男人，去年已将改成“男性”

　　对于变回男儿身、开始新生活，小楠其实心里是早有计划的：他的第一步是将的性别更改成“男”，第二步是将硕士、的性别也改成男性，第三步是做畸形矫正手术。

　　去年3月份，小楠找到当地公安部门，办理一代换二代。小楠向办事民警表示，自己的一代性别被搞错了，他希望能在换二代时给改过来。当时，公安局的人看他本人，二话不说就改了：“人摆在那，一看我就是个男的嘛。”

　　于是，小楠在去年年底又拿着二代找到学校研究生院，办理、上个人性别的更改。据小楠说，办理此事的老师恰好不认识他这位学校名人，小楠当时找的借口是“自己做了变性手术”，所以希望把证书上的性别改成男性，“那个老师看到我的，于是很快就帮我处理了证书上的性别改变。”不过，对小楠的说法，记者并未从学校得到证实。

　　小楠放弃了自己的体育事业，放弃了继续留校读博，“如果现在这个问题不解决，将影响我一生，长痛不如短痛，我希望可以在未来的人生中展示我最真实的一面。”

　　接受手术变回男人

　　最盼望光着膀子去游泳

　　2月20日，小楠在四川某整形美容医院进行了生殖器畸形矫正手术。小楠的手术将会有3次，他希望自己能早日找回男儿身。

　　2月18日，小楠来到整形美容医院做手术前期检查，他的病症被确诊为：“先天性阴囊型尿道下裂合并阴囊分裂症、小、小睾丸综合征及双侧隐睾。”他说，自己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等1做完手术，他就要告诉家人：“我是真正的男人了！”

　　手术是从20日上午10时开始的，总计用时5个半小时。手术在医学界内被称为生殖器畸形矫正手术。主刀本次手术的是该院整形外科专家萧教授，他说，从小楠的染色体是XY来看，他确切应该是1名男性。之所以会在出生25年来，被周围的人当作女孩，全都是因为他的生殖器官畸形而至。“他的是女性，即社会身份被定格为女性明显是错误的。”萧教授告知记者，这类手术通常在孩提时期，即出身几个月到2岁左右做比较好，“他今年25岁了，只能尽最大的能力去修复”。

　　小楠的手术被分作3期进行，整个手术全部完成需要9个月。对手术后的生活，小楠已经开始向往了：“最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光着膀子去游泳，重庆隆鼻整形医院我想过上正常男人的生活。”

揭秘

　　洗澡不让室友看

　　心仪女孩不敢爱

　　“女子冠军”其实不好当

　　大运会女子冠军竟是个爷们！记者进行了深入采访，了解到小楠曾为感情在痛苦地生活着。

　　2002年，小楠进入湖南某高校，本科4年、研究生3年，今年小楠就将从学校毕业，拿到管理学硕士学位。从初中住校开始，小楠就住在女生寝室。大学本科4年与5个女生住在一起，其中3个是体育生。他当时留的是长发，外貌也秀气得很。本科毕业后，小楠保送读了学校的研究生，他才搬出学校宿舍自己租房子住。

　　洗澡时不敢让室友看

　　在学校，大家都喊他“楠姐”，他也特别乐意跟女孩子相处，但总是浅尝辄止，难有知心密友。“我清楚自己的情况，不能跟她们打得太火热。”小楠说，即便是同寝的室友。

　　大学期间，他与不同院系的5个女生住在一起，室友之一刘姝慧觉得“楠姐”有些奇怪，一般女孩子洗完澡净身在屋里走来走去，“楠姐”却从来不让别人看他洗澡；大家见面时喜欢相互拥抱贴面，“楠姐”却总是很害羞地躲开；大家在寝室内换衣服时毫不顾忌，“楠姐”总是远远躲在角落……

　　只有他心里明白，这本就不是他的世界。去女生浴室，总是选择有隔断的；室友换衣服，或衣着暴露，他尽力回避；和女孩子在一起，敏感的话题从不主动提起；从不化装，嘴角长了胡须，赶紧暗自偷偷拔掉……

　　无奈放弃心仪的女孩

　　爱情更遥不可及，哪怕它曾近在咫尺。高中的时候，小楠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已有不明状态的女孩子追求他。这样的时候，他会谢绝，但绝不说原因。“终有一天，会有资历接受”。

　　内心深处，也有自己心仪的女孩子。校外兼职的时候，遇到一个“长得很乖很可爱的女孩”。他们很谈得来，互有好感，“作为一个男人，真想牵着她的手，一路好好地保护她”。可是他什么都不敢做，只能用暧昧不明的态度去和女孩子相处，直到最后，不了了之。

有过一段同“性”之恋

　　刚开始念研究生时，又一个美丽的女孩走进了小楠的生活，这一次他恋爱了。他可以亲昵地搂着自己的女朋友，像所有的情侣那样亲昵地去约会了。但是，这样的约会其实也有苦涩。因为她之所以愿意和他交往，是因为不知道他是一个男人，以为他是一位女性。对方喜欢女性，是一名女同性恋者。

　　对小楠来说，这是一件无比残暴的事情，由于他始终没办法鼓起勇气告诉对方，他是一个男人，喜欢她是由于她女性的温顺和美丽。曾有那末一段时间，他乃至宁愿违心地作为1名女性陪伴在她的身旁，只因为他从出身以来第一次感觉自己爱上了一个人。

　　但终究还是回避不了现实。由于清楚如果再继续下去性别问题早晚还是会曝光，他再次无奈地选择了放手。

　　25年的生活中，没有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他说，真是一件憾事。

　　“如果现在这个问题不解决，将影响我一生，长痛不如短痛，我希望可以在未来的人生中展现我最真实的一面。”他说，早已厌倦“熟习我的人把我当女性，在陌生人的眼里我又是男性”的生活。

　　释疑

　　专家：赛事性别鉴定存在漏洞

　　针对小楠男女莫辨的例子，记者采访了北京奥运会指定性别鉴定实验室主任、北京奥运会性别鉴定官何方方教授。何方方告知记者，目前国内不是所有的体育赛事都会在比赛之前对运动员进行性别鉴定。正是性别鉴定上的漏洞，才造成了男儿身的小楠横扫女子赛场的罕见现象。

　　何方方表示，据她了解，自从有女性开始参加运动会以来，就出现了为保证比赛的公平性，对运动员进行男女性别鉴定的例子。单就奥运会而言，在2008年之前，国际奥委会并没有成立过对运动员进行性别鉴定的实质性机构，只是从2000年的悉尼奥运会开始，针对个别性别被怀疑的女运动员做干预和评估。在北京奥运会期间，也是对个别女运动员有怀疑，才会把她们送到实验室里进行鉴定。

　　先例

　　奥运女飞人也有男儿身

　　作为1932年奥运会的女子100米跑冠军和1936年奥运会亚军，瓦拉谢维奇当时是一名与欧文斯齐名的短跑选手。1980年，瓦拉谢维奇遭到歹徒的击后身亡。警方在对她的尸体进行解剖时，意外地发现她居然具有完整的男性生殖系统。

　　反应

　　同学和教练理解小楠

　　小楠真实性别暴光后，在他所就读的学校引起轩然。记者采访了小楠的同学、教练，在吃惊的同时，他们大都表现出理解、宽容和慎重。

　　知道“楠姐”是男性，小楠当年的室友刘姝表示，之前大家都曾怀疑过小楠的性别，由于在声音和身材等方面与女生的差异很大，“但都是私下里说说，从未当面表露过”。

　　“楠姐是个很好的人，平日里虽沉默寡言，但很尊重我们。”在谈到小楠即将恢复男儿身的举动，刘姝慧也平和地表示不排斥，“他要做回男人是他的想法，我们没有办法，但绝对尊重他。”

　　小楠的启蒙教练张涛克没有丝毫的吃惊，在简单询问了医治进展跟身体之后，只是淡淡问了一句：“为啥不做成女性呢？”他说之前自己也拿不准小楠的性别，高1的时候还去县里的医院为小楠拍过盆骨的片子，“当时从片子上看，还是拿不准”。

　　反应

　　大运会亚军愤怒追讨金牌

　　小楠以女运动员身份获得过无数冠军，而他的对手也无形中成为了受害者。

　　曹兰现在是一名专业运动员，她5年前也参加了第七届大运会的女子7项全能比赛，但由于小楠的存在，曹兰最终只获得了亚军。从媒体得知小楠的真实性别后，曹兰的第一反应有些激动：“我太冤了，我一定要要回属于我的金牌！”

　　3月4日，和记者说起5年前的大运会，曹兰一直耿耿于怀。去上海比赛之前，曹兰一直认为女子七项全能的金牌非自己莫属，因为她从小就在专业队训练，2003年到天津师范大学读书。不过，半路却杀出了小楠，当时志在必得的曹兰最终只是失望地拿到银牌。

　　得知小楠的性别后，曹兰在吃惊的同时也大喊冤枉。曹兰告诉记者，在参加第七届大运会之前，天津师范大学明确表示，如果取得大运会冠军，曹兰将被保送读研，毕业后还可以留校当老师。2003年到天津师范大学读书的几年经历，让她对校园生活充满向往，她乃至为自己重新设计了人生道路。

　　但是，由于大运会上只拿到1枚银牌，曹兰失去了被保送读研的资历。

　　在曹兰想着讨回金牌的同时，身在成都、躺在病床上的小楠，也想到了会有没收他金牌的可能性。对此，小楠很淡定地表示：“她们想要回金牌就拿去吧，只要不影响我的家人，金牌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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